桃源非梦

我闻故人未改旧性情,经年长剑仗远行

Feel Your Smell

       Jamie又一次从这个梦中醒来,并一如往常地在醒来后忘记了它的内容,但梦里的那股味道并未立刻消散。他忍不住舔了舔上唇。

       那味道总会让他想起林地里的蓝色花蕾初放,还带着清晨的露水。是一种来自春天的味道,显然不会属于已至深冬的伦敦。

       他没去管自己已经勃起的下体,直接光着脚下床去开窗。天色不甚明亮,借着路灯才能看出雪还没有停,白色充斥着他的视野,压在树梢和邻旁的屋顶之上。吸进胸腔的是夹着雪片的冷冽的风,让他清醒的同时也冲散了那缕春天的气息。

       起初他也怀疑过这种气味只是他的幻觉,毕竟它过于干净清澈不染凡息,而这个世上是否存在精灵还是个谜。朋友们都说这或许是他到了易感期的缘故——这时候的Alpha们总会对信息素变得更为敏感,有几个火辣露骨的梦也毫不意外——并不断盘问他是不是暗恋了某个Omega。他摆出夸张的姿态:“嘿,我像是那种会暗恋人的人吗!”

       事实上,是的。他确实不像是会暗恋的人,但他确实在暗恋一个Omega。

       这是Jamie第一次如此小心翼翼地喜欢一个人,完全不像平常的他。要知道他一向都擅长抓住机会主动出击,用热情的攻势让目标迅速沦陷。但这次他不仅没敢给对方发一条消息,甚至还在面对记者采访的时候演起了戏,假装毫不在意甚至不记得那个Omega的名字。

       他说不清这是什么原因导致的,硬要解释的话,一定是那个Omega在第一面时就对他施了魔法。

       因为如果精灵真的存在,那Toby Regbo一定就是。

 

       Toby放下注射抑制剂的针管,向后仰倒在床上,长叹一口气。他在发情期的心情一般都不是很好,原因很简单,他既怕疼,又怕麻烦。而且自从拍了《哈利波特》,他在每个发情期前都会被那种味道纠缠。

       他说不清是怎样的气味,像是一杯特调的鸡尾酒,甜的涩的苦的辣的、浓烈的酒精、冰凉的薄荷、潮湿的富有雨气的森林,全都撞在一起,直接就能把他灌醉。

       但他无比清楚这味道属于谁,Jamie Campbell Bower,与他曾有一面之缘的搭档,在电影里短暂地扮演了他的恋人。

       他们只是靠近拍了一张合照,甚至没有任何身体接触,弄成这样只能怪时机太过巧合以及Jamie太有魅力。当时的Jamie还不怎么擅长收敛自己,无意识释放的信息素美妙到醉人,再加上那双眼睛像是有满天繁星坠入的海,Toby敢说换作谁也没法抵挡,更别说当时的他刚觉醒成Omega不久,根本经不起任何撩拨。于是他被吸引和沦陷几乎只在一个瞬间。那天晚上Jamie就来了他的梦里,让那杯鸡尾酒的味道弥漫了整个梦境,之后的每次发情前期亦然。

       然而在梦里醉酒也并不能让人逃过酒醒时的空虚感。梦醒时他总会在去拿抑制剂之前小小地赖一会床,一边试着用枕头闷晕自己,一边不忿地思考为何上天总要用此来嘲笑他无果的单恋。

       没错,单恋。很明显Jamie早已侵入了他的生活,但他对于Jamie来说——老天,他的名字有这么难记吗?

 

       这一切都太荒诞了。

       三个小时前,他把那张演出门票扔到了书桌和墙之间的缝里,下决心不再去想它,安心在家里度过一个闲适放松的周五夜晚。

       两小时零五十分钟前,他趴在地上使劲把手伸进去,又把它捡了出来。

       两个小时前,他已经完全被火热的气氛感染了,和周围的人一起拥在舞台下举着双臂尖叫呐喊。闪烁摇摆的灯光下每一立方米的空气都仿佛在不断旋转爆炸,每个人都汗流浃背,各种味道的信息素在封闭的空间里张牙舞爪。他喜欢的人就站在台上,举着话筒飙出一个又一个FUCKING,甚至还脱了上衣,肆无忌惮地释放着他迷人得不可思议的信息素。

       一个小时前,他在人群的欢呼和鼓掌声中被主唱突然伸下来的一只手用力拽到了台上,随着激烈狂野的音乐一起灌进他耳朵里还有Jamie大声喊出的“在这里等我!”

       这之后一直到现在,Toby都怀疑这一切都是一场幻觉,或者自己的大脑已经在剧烈的摇晃中完全散架,否则怎么会连思考都成问题。

       他依言在演出结束后留在座位上等待Jamie,像等待裁决一样紧张。他能听到自己胸腔里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这股血液从心脏被泵出来,流进动脉,然后流……流到哪儿来着?他僵硬地坐着,控制不住自己胡思乱想。

       无论是摇滚还是爱情都让他头晕目眩,他真想抱着脑袋大声呻吟,但挥舞到酸痛的胳膊阻止了他。直到Jamie来了,看上去他也一样紧张,因为他走过来的时候撞翻了一把椅子。

       “愉快的晚上,Bower先生。”Toby仰头对他绽开微笑。Jamie靠近时身上的信息素极大地缓解了他的不适,也让他放松了许多。他太喜欢这个味道了。

       “叫我Jamie就好,或许我也可以叫你Toby?”

       Toby挑眉看着他:“我以为你忘记了我的名字。”

       “那只是一场意外,”Jamie努力解释,尽管他觉得自己解释得糟糕透了,“大脑和电路一样会短路然后造成一些麻烦的事故。”Toby什么都没有说,但笑得更加灿烂了,显然是被这幅说辞逗乐了。

       接下来是一阵静默,他们认真地凝视着对方的眼睛,在其中找到自己的影子。

       Jamie听到自己说:“我可以吻你吗?不我的意思是——我可以请你喝点什么吗?”

       “当然。”Toby答道,然后凑上去吻住了他。

 

       这一切都太过荒诞了,Jamie想。

       他暗恋的人也喜欢他,他梦里的人就在他怀里。

       他们唇舌交融,都伸出了胳膊努力把彼此圈紧,贪婪地索取着对方的气息。

       这股无数次在梦里出现、甜蜜得让人上瘾的味道,他终于在现实中也得到了,是春天,是满地的蓝铃花在一瞬间全部盛开,他闭着眼睛也能看到。

       他觉得自己仿佛要溺入深海,而怀里的人既是他的海也是他的浮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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